【黄金】梳妆
*短篇
梳妆
小雪飘了一夜，也积了厚厚的一层，清晨便十分的寒冷——其实神仙是不怕冷的，但黄儿却借了这么个理由要赖床。往日里金吒都由着她，甚至也被她抱着陪她睡回笼觉，可今日不行，王母于瑶池设家宴过冬至，偷闲来人间小住的他们及其他在人间逗留的姊妹皆要回天的。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金吒轻抚妻子的鬓发，“夫人，我知你是天生丽质，可今天虽然只是家宴，母后面前总不好失礼。”
“那你帮我。”黄儿撒娇道，嘟着嘴坐起身，接过金吒递过来的鹅黄轻纱宫裙——既是来人间小住，夫妇二人皆敛了法力，除非需要的时候，衣食起居都像普通凡人一样。
金吒取来热水时，黄儿已经系好了裙子坐在梳妆台前，如瀑青丝披散在肩上，几欲委地。金吒放下热水给黄儿漱口净面，自己取过檀木梳为她篦头发，将睡了一夜而有些凌乱和微结的头发一一梳顺。刚擦净脸的黄儿此时已清醒了不少，但懒劲未过，便整个人往金吒怀里靠，金吒环住她的肩扶住她，低头在她额上落下轻吻哄她。
只是梳发髻这事金吒却不太做的来，须得黄儿亲自动手，饶是如此，金吒也忙的不停地帮黄儿簪钗环，贴珠花。
晨起梳妆的最后一个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便是上妆了。首先是妆粉，瑶池三公主挑选东西的水平自是一等一的高，这妆粉是用精米加入银耳汁碾磨的，又在制成粉时加入了碾碎的白茉莉，细腻清爽，带着沁人的清香，在脸上铺开一层，轻薄持久，很得三公主的钟爱。用银头细簪挑一点上好花露蒸制出来的胭脂在掌心拍匀后再拍在脸上，鲜妍却不会俗气。
自从张敞画眉一事从人间传到天庭，也引起了众多神仙眷侣效仿，尤其是年轻夫妇，晨光美好时的温柔缱绻，借此或是说着软言情语，或是相互依偎。金吒自是日日替黄儿描眉，他知她是疏阔爽朗的女子，不喜弯弯柳眉，手执她惯爱的螺黛替她画出远山黛。胭脂笔润开，蘸金粉，熟练流畅地在她额上画上象征她瑶池公主身份的羽纹，最后再贴上花钿。
取过口脂轻轻一抿，妆容既成，黄儿满意地对着镜子粲然一笑。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我也。”*金吒满意地看着巧笑倩兮的妻子，凑近在她耳边赞美道。
“我若是东家女，你难道是宋玉吗？岂有这样夸自己的！”黄儿笑着“回敬”道，转念一想，却不依了，“若如此，岂不是说我登墙窥你三年，你还不回应？”便伸手去拧金吒的脸。
金吒举手讨饶：“夫人饶命，我岂敢像宋玉一样自恋，倒是请求夫人别不理我便好。”他轻轻拿下黄儿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天吧？”
却听身侧黄儿轻声道：“我夫君自是貌胜潘安，情出宋玉，才高子建。”
*改自《登徒子好色赋》，原句是“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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